读小山《燃烧的岩石》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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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山《燃烧的岩石》有感
如果有人反驳:动物园里的老虎就是给人看的。我就闭嘴。
动物园里的老虎不再是老虎,顶多是一只大猫。它不再拥有虎的神性、虎的气度、虎的风韵。可我不会逢人就辩说。这世界上很多因为“无用”而有大用、保障着生存品质的东西,都只能意会,不宜辩说。比如神性,格局,气度,风韵。比如诗意。
小山《燃烧的岩石》写的就是虎。最美、最虎的虎——东北虎。
多少年也难有一个人,能在纯粹大自然的深山峡谷、森林莽原上看到东北虎。可多少代中国人,都在用书法写虎、用墨彩画虎、用文艺讲虎。那背后是心的瞩望,心的凝视。也许天地造化出虎,造化出这种高居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这种特立独行的动物,这种生得神秘死得也神秘的动物,这种带着一部美学行走于天地间,却从来不屑炫一炫自己大美的动物,就是为了让人用心去瞩望、用心去凝视、用心去想象、用心去膜拜的,而不是让人类用凡胎肉眼去赏玩的,虎,始终都不肯被驯化,不肯成为人的宠物。它永远在野。虎 以其永远的在野,为人类保存着至真至纯、日益濒危的野性基因。
在《燃烧的岩石》中,我再次看到了对神性的敬畏,对天意的赞美,对生命表达尊严、自由、壮丽的心仪。
大小兴安岭,长白山,到处都是燃烧过的石头。它们是火山熔焰的后裔。高山耸起,深壑入地,天盆端起天水,长白天池是最著名的高山圣湖。老虎是公认的山中之王。可它并没有因为王者的身份,目空一切。小老虎和人类的小孩子,都对大千世界充满好奇和探求的渴望,虎妈妈创造所有可能的机会满足之,但对天池,对那个圣湖,她却在自己的儿子还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
“那不是我们动物该进入的区域,神明会不高兴的。”
无须确知。只要幼小的心灵里装下了神明,他就会和敬畏一起长大。
“达哈苏,不是所有的生命都能为后代指引道路。……只有极少数伟大的心灵,能对我们深有启迪,并代代相传。”
生命的可贵是天赋的。而生命的高贵却是修为的。
虎妈妈乌兰休息的时候,“她躺在一片高草丛里的身体,香甜得很像一个成熟的果园”。
虎妈妈乌兰有时会突然跃起,“似乎哪个山头向她喊了一声”。
乌兰表征着那些真正与千古万亘的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生命。
作为母亲,她传承给儿子的遗产,不是可见之物,而是高贵的心性,恰当的气度,本色的风韵。于是幼虎达哈苏长大后,在他独立为虎独立为王独立于天地之间的岁月里,他能拥有高贵、拥有恰当、拥有本色。“为什么要当王呢?”对几百公里方圆的崇山峻岭水泽莽原,他负责,他担当,他用责任心、使命感和在危机与灾难来临时的挺身而出且从容不迫,来诠释他的高贵。他威风凛凛,他帅气逼人,他爱惜自己,“我是虎,威仪和荣美是我的尊严。”可他并不以此骄人傲人,众多的小动物“他们既不蔑视我,也不惧怕我,只是与我拉开永远的距离,那意思是,各有各的活法,谁也别碰谁。我同意这种尊重。”不仅如此,小蜗牛、老蜘蛛、刺猬们、天鹅、七星瓢虫、十七年蝉……都是他的朋友,都在他拯救大家领地的时候祭出它们各自的独特能量。新一代虎王达哈苏,感念所有给予过他恩惠的生命,不仅动物,还包括草木,山石,川野,季候。
水流的力量推送冬天远去……
我健硕的身体每块肌肉里都有一棵大树的力量。
阅历深深的老人参,绽放出绿叶红花时,就像一位小姑娘。她对达哈苏并不客气。达哈苏呢?知道了她的阅历后,谦恭地叫她“草奶奶”——
“好吧,草奶奶,我不必计较你的态度,把我降低一些没什么不好。”
身为王者,达哈苏却会问朋友黑熊那鲁这样的问题——
“我非常没趣,是不是?”
“达哈苏,你不是为了逗乐子活着的,干吗那么苛求自己?”
黑熊那鲁不只是在宽慰达哈苏。“你不是为了逗乐子活着的。”那鲁觉得达哈苏就不应该和轻浮的趣味在一起,达哈苏就应该自有达哈苏的格局、格调和幽默,比如达哈苏看刺猬们列队出行时假装“视而不见”的神态,比如达哈苏对喜欢倚老卖老的十七年蝉的“顺应配合”,比如春天来了,听到天空的春雷之声达哈苏发表的“评论”——
春雷不一定带来雨水。这只是性急的雷公,跑上天庭一角,向山岭张望,忍不住咳嗽几声。
生活并不都是风花雪月,生存总也避不开危机艰难。人类日益蚕食着其它生物的领地和资源,虽然森林已经隐忍地退到了更深的山里,但依然摆脱不了人类的追击。达哈苏却没有因此对人类报复。尽管“饥饿是最尴尬的事”,虎王却没有吃过一个人。更有另一只年老的虎努哈,居然会有如此的心语:
人类那么繁忙,他们极少注意到其他生命的隐秘情感,他们的语言,也几乎从不表达对天神的呼唤,对荒野上其他生命的呼应和对答。
后来,努哈恍然大悟:人类才是最孤独的种群啊。在整个地球上,只有他们,不与其他生命相似而孤立无援。
人类的所见:燃烧的岩石是煤。煤在地下。人类看不到地上的岩石在燃烧。
努哈对小虎阿吉尔说:
“我们金色的祖先是踏着火焰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们的皮毛就是这个印记。这意味着,我们永远是明亮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