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学派革命：华盛顿决策内幕》荐书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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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学派革命：华盛顿决策内幕》荐书讲稿
欢迎来到见闻阅读，我是华尔街见闻专栏作家张启迪。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一本书，题目叫《供应学派革命：华盛顿决策内幕》。这本书是美国学术界一部比较有影响力的、系统论述供给学派经济学理论和实践的著作，1984年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作者是保罗·克雷·罗伯茨，长期从事经济政策研究工作，是供给学派革命的代表法案“肯普-罗斯法案”的发起者，对供给学派具有重要建树。1981-1982年，他在里根政府的财政部中担任主管经济政策的助理部长。这本书不仅详细披露了国内外鲜为提及的美国最高经济决策内幕，而且也凝结了作者对供给学派多年的研究成果。我们知道，里根经济学重要的内容之一就是减税，并且成功解决了当时经济面临的“滞胀”问题，在20世纪80年代获得了空前的成功。特朗普减税法案也于近期获得了通过，特朗普的减税政策能够在多大程度上促进美国经济的复苏，无论是学术界还是市场人士都莫衷一是。读这本书，对于我们理解减税政策背后的经济学机理，以及了解当时里根实施减税政策的前因后果大有裨益，可以帮助我们去从理论维度和历史维度更好的去理解减税政策，同时也有助于我们更加准确的判断特朗普减税政策对经济最终的影响。因此，学习这本书的内容，不仅具有理论意义，更具有极强的现实指导意义。
由于我近期也对特朗普税改问题做了一些研究，为了便于大家更加深刻理解这本书的内容，我在介绍完这本书的正文部分之后，会跟各位分享一下我个人近期关于特朗普税改的一些研究成果，以便于大家对特朗普减税政策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及其对中国的影响有所帮助。下面我将开始对本书正文内容进行介绍。
进入到20世纪70年代，美国和世界经济都陷入了战后以来最严重的危机。美国经济陷入“滞胀”局面，凯恩斯主义无法提出有效的应对措施。美国《商业周刊》惊呼，凯恩斯主义已经不能解决美国经济面临的新问题了，必须有“新的凯恩斯”出现，才能挽救美国经济于水火。此后，美国经济界进入了彷徨时期。这就是本书故事发生的背景。
1977年2月23日，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共和党人、众议院议员约翰·普洛斯，在众议院慷慨陈词，他说到“主席先生，我提出一个修正案代替已经提出的那个修正案，这个修正案将对美国美国人实行无条件的全面减税”。普洛斯的陈词标志着美国历史上著名的“肯普-罗斯法案”的诞生以及共和党的东山再起。
然而，当时普洛斯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掀起了一场革命。当凯恩斯主义面对滞胀束手无策时，供给学派以其强有力的拉弗曲线，图尔精辟的税率分析以及减税+紧缩通货政策的可信性论证而在众多经济学流派中脱颖而出。到1978年底，供给学派经济学已经风靡国会，无论是民主党多数派，还是共和党少数派，概无异议。就在1978年秋天，参议院以超过3:1的比例通过了“纳恩修正案”，把削减个人所得税率和限制政府开支的增长相结合，因而被称之为“肯普-罗斯法案之子”。然而，该法案虽然在民主党占多数的国会通过了，却遭到了院外集团的反对，并在民主党政府的一次会议上被扼杀了。到了1979年初，以民主党参议院本特森和共和党众议员布朗为首的联合经纪委员会，以其20年来第一个一致通过的年度报告，赞同供给学派的经济政策，这就使得曾经受到卡特总统阻挠的供给学派经济学，以强有力的姿态重新崛起了。
供给学派的核心政治主张是降低边际税率。肯普说明了削减边际税率对经济影响的传导机制。减税意味着更高的储蓄率、更多的资本形成、更高的劳动生产率、实际工资更大的增长以及更多的就业机会。较高的经济增长意味着税收基数的扩大和用以支持收入计划的开支的减少。肯普同时指出，在累进税制下，把增加政府开支看做是刺激生产的一种手段是错误的。因为追加的政府开支刺激了通胀，并把人们推升到了更高的税收等级。也就是说，追加生产的报酬下降了。因此，与增加生产相比，高开支更多的是提高了物价。肯普还指出，在肯尼迪实施减税政策时，只有大约3%的税收收入来源于边际税率30%这一税收等级，而今天却有将近1/3的税收收入来自于这一税收等级及以上。因此，全面减税对就业、投资和生产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刺激作用。
在这里还必须要提一下供给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拉弗。1974 年，为了说服当时福特总统的白宫助理切尼，使其明白只有通过减税才能让美国摆脱“滞胀”的困境，即兴在华盛顿一家餐馆的餐巾纸上画了一条抛物线，这就是著名的“拉弗曲线”。“拉弗曲线”认为，通过强有力的刺激经济，会使得税收源源不断的流向财政部，从而实现自身的补偿。
然而，这并非是众议院共和党所要提出的观点，虽然减税政策最终能够通过经济增长实现自偿很重要，但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减税是否能够比增加政府开支更能有效的推动经济增长。在1977财年第三预算决议案的报告中提到，“预算委员会的多数派犯了一个根本性错误，就是假设减税和永久性的降低税率这两者都是通过增加可支配收入和总支出这一相同途径对经济发生影响的，然而并非如此。永久性的降低税率不仅像减税那样通过刺激开支来间接的刺激生产，而且通过增加对工作和投资的税后报酬直接的刺激生产。因此，永久性的降低税率是通过三方面来刺激经济的，一是增加可支配收入从而增加购买力，二是增加对工作的刺激，三是通过直接刺激投资而提供新的就业”。
关于降低边际税率可以增加劳动供给，书中举了三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是医生的例子。那些需要缴纳50%税率的医生们，工作了半年之后，就面临以后六个月的工作所得的报酬只是他们实际收入的一半。工作报酬如此之低，促使医生们与他人合作行医以减少工作时间，并享受较长的假期。由于高税率促使人们不愿意去挣新增的纳税收入，反而缩小了税基。由于医疗服务供给的减少，高税率也提高了医疗费用。减税将会提高医生们闲暇的价格，从而带来较多的纳税收入和医疗服务供给。全国经济研究所的马丁·费尔德斯坦的研究表明，在边际税率为30%时，失业比工作更有利。
第二个例子是，假设一个木匠所的边际税率为25%，他每挣100美元的新增收入，就可以得到75美元。而雇一个油漆匠一天要80美元。由于木匠的税后收入只有75美元，如果他的房子需要油漆，他就会自己油漆房子而省下5美元。在这种情况下，税基就会缩小180美元，因为工匠也可能做这样的选择，即既不去挣这笔新增收入，也不雇油漆匠。因此，边际税率越高，人们通过非市场性活动或地下经济以增加收入的可能性就越大。
关于边际税率会损害工作积极性的情况，书中也举了一个例子。俄亥俄州的联合收割机公司最近发生了一次六个月的大罢工，问题之一就在于公司是否能让其雇员按公司的要求来加班加点。由于边际税率很高，雇员们不愿意强迫性的加班。因此，设计累计税率旨在“榨取富人”，而实际上会成为提高经济活力的障碍，并抑制了人们在工作中尽最大努力。
1977年2月23日以前，共和党的经济政策主要集中在通过提高税收、削减政府开始来平衡预算。如果不是在衰退的环境下，共和党是不赞成减税的，除非减税所造成的赤字能通过削减政府开支来弥补。但随着平衡预算愈加困难，共和党的政策主张也面临困难。随着供给学派的兴起，他们对赤字的态度也在发生变化。共和党逐渐认识到，问题不在于要不要赤字，而在于赤字的规模和来源。他们逐渐接受了这样一种观点，即由降低税率而带来的较小的赤字要比由增加政府开支所带来的较大的赤字更加可取。而且，他们开始接受通过经济增长而不是诉诸紧缩政策来平衡预算的政治策略。
在供给学派出现以前，这种观点是不可能出现的。根据凯恩斯主义的分析，减税只是通过需求来影响经济。然而，减税1美元要比增加1美元的政府开支所产生的额外需求要更小。因为减税的乘数作用要小于政府开支的乘数作用。减税的一部分会被储蓄，而不是用于消费。供给学派给财政政策的减税政策赋予了新的内涵。供给学派不强调税收对政府开支的影响，而指出税收能直接影响商品和劳务的供给。较低的税率意味着对工作、储蓄、承担风险以及投资的更多的刺激。当人们对较高的税后报酬或较高的盈利做出反应时，收入就会增加，税基也会扩大，因而就补偿了财政部的一部分收入损失。与此同时，储蓄率也上升了，并为政府和私人的借贷提供了更多的资金。由于凯恩斯主义的理论对这些影响并未考虑，因此，供给学派一登上舞台，民主党人就再也不能声称政府开支比减税对经济的刺激作用更加有效了。
为了进一步说明供给学派减税政策促进经济增长的理论逻辑，书中还对肯尼迪减税促进经济繁荣的原因进行了深入的分析。20世纪60年代的“肯尼迪减税”，使边际所得税税率下降了20%。从凯恩斯主义的角度去理解肯尼迪减税，似乎是由于政府支出的增加导致消费提高进而提振了经济，而实则不然。减税生效以后，人们只是把一小部分收入用于消费。减税政策实施以后，私人储蓄的数量明显增长，这种高储蓄率一直保持了十年，直到边际税率提高以后才出现下降。储蓄的增长促成了资本开支的迅速增长。从1950年到1962年，资本开支的年均实际增长率达到了3.5%，而在六十年代以后的几年，实际资本支出的年均增长率达到了7.3%。这可能是因为，储蓄率的提高压低了长期实际利率，进而促进了投资。肯尼迪减税政策使得联邦税收大幅增加。减税政策的确是通过政府财政收入的增加而实现了自偿。
时至今日，很多人依然以为肯尼迪减税政策带来经济的繁荣是由于消费带动的经济增长。然而，经验数据表明，决策者实际得到的是储蓄和投资活动的高涨，从而刺激了经济更充分的利用现有资源，加快了生产能力的增长。实际消费支出在收入中的比重实际上是下降了，因而这远不是什么消费主导型的经济增长。
1980年，里根参加竞选，提出了一套以供给学派主张为核心的经济政策，并最终赢得大选。里根经济学的核心内容是：第一，减少国家对经济的干预，让市场机制自发调节;财政政策方面，实施减税政策，并以此增加私人储蓄、促进投资和增加生产;货币政策方面，控制货币供应量增速，提高贴现率并以此控制通胀率。1981年，里根颁布了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减税法案，减税总金额高达GDP的2.89%。然而，里根的减税政策期初是失败的。减税政策推出后，在1982年，美国经济增长率只有-1.9%，创下了三十年代大萧条以来新低，企业破产数量激增，股票市场滑落到历史最低点，房地产市场则整体性跌入低谷，多个州的失业率都达到10%以上。而实际上，经济表现不佳并非是因为减税政策，而主要是由于在里根上台前美联储为了控制通胀，实施了强力的紧缩货币的政策。因此，还没等减税政策发挥效果，美国经济就已经陷入了衰退。
由于经济表现不佳，里根的减税政策面临空前压力，不得已在此后又出台了增税政策。然而，随着此后经济的逐步好转，里根顶住了来自于各方要求继续增税的压力，继续实施减税政策。1986年，里根总统推出了日后得到更加广泛好评的税制改革法案(1986 Tax Reform Act)，进一步扩展了税基，个人所得税的税率级次只保留了15%和28%两级，其余的全部取消了。接下来，美国经济持续保持了3.5%的增速，一直到1990年代后期才开始出现衰退的迹象。1982年到1999年，成为美国经济的超级扩张期，被称为“20世纪最持久的繁荣阶段”。此外，里根的减税计划也并未如此前反对者所言加剧了贫富分化，相反，却发挥了一定的收入调节作用。来自于收入前10%的人群的税收占比由1981年的48%上升至1988年的52%，并且，收入前1%的人群的税收占比上升更加明显，由1981年的17.6%上升至1988年的27.5%。总之，里根的减税政策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上述内容即是本书的主要内容。下面我简要介绍一下我个人近期对特朗普减税的研究成果，主要有以下五点结论：
(一)当前特朗普实施减税政策的经济条件要好于里根时期。有以下三点原因，一是里根上台时，经济面临严重的滞胀局面，而当前美国经济本身已在持续复苏，来自于穷人阶层的推行阻力要小。二是当前利率水平依然维持在低位。而里根时期则不同，利率水平过高。三是由于当时美国处于冷战时期，军事支出大幅增加，减税无法带来赤字的降低，而当前不存在这种问题。
(二)特朗普减税政策将极大降低美国企业的税负水平
根据世界银行和PWC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税改通过，美国企业的综合税负水平排名将下降至149位(与冰岛相当)，在38个发达经济体中排名也将下降至第30位。可以说，税改政策极大的提高了美国的税收竞争力。
(三)减税规模小并不意味着刺激作用小
虽然减税规模小，但并不意味着减税对经济的刺激作用小。美国税收的结构是以个人所得税为主，企业所得税为辅。个税约占78%，企业所得税约占13%。因此，虽然减税规模不高，但是对企业税率下调明显，因此对企业投资的拉动作用可能会较为明显。
(四)特朗普减税政策并不会带来较大财政负担
特朗普减税在美国历史上来说并不算高，甚至可以说是美国历史上减税规模最小的一次。特朗普未来十年的减税规模仅相当于GDP的0.9%，大幅低于里根时期2.89%的水平。而且，从因减税所可能造成的赤字规模来看，也不算高。因减税造成的赤字增量约占美国2016年GDP的7.52%，政府债务总额的9.86%以及财政收入的42.42%。并且，上述赤字是在未来十年中产生，无论从哪一个维度来看，这一赤字水平也并不算高。
(五)特朗普减税可能会加大贫富分化
1962年肯尼迪执政时期，基尼系数只有0.803，而到了2016年奥巴马执政时期，基尼系数已经高达0.877。由于特朗普的减税政策中富人减税金额要高于穷人，因此可能会加剧这一问题。
鉴于特朗普减税可能给国内造成的冲击，中国应积极进行结构改革，努力降低其负面影响。我这次的推荐到这里结束。我叫张启迪，是华尔街见闻专栏作家，金融学博士，CFA，希望以后有机会继续向大家推荐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