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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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公外婆
儿时便在这里长大。
外公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在小时候。外公取一根长长的粗壮的绳子,一端牢固地系在我的腰间,然后外公提着绳子的另一端把我递到农家小院几米还是十几米深的地窖里。接着,从上面又顺下来一个篮子,我便按照外公外婆的要求数量,把地瓜、西瓜等(时隔20几年,我只能记得起这两种了)装进篮子, 绳子这端是有个铁钩子的,我把钩子往篮提手一钩,外公瞬间就把它们拉了上去。紧接着就是把我拉上去了。。有时候,我会坐在篮子里跟食物们一起上来。。。心 里满满的都是新奇和幸福。。。
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外公,是我心目中的偶像。目测他年轻时一定180以上。后来78岁左右时候看起来也有176的感觉。 他将一直都是。虽然外公由于肺癌去世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像之前的样子,以至于我回家时看到那张遗照都不敢相信那就是亲爱的外公。我无法体会他究竟经受了多大的身体上的痛苦,也无法想象他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心里上究竟多么的悲伤。但我亦相信他是坚强的,温和的,淡定的,因为自我记事以来他面对何事都是如此。他几乎每餐饭都要跟姥姥一起做,饭后主动洗碗洗锅。这在农村已经是极模范的老公了。我印象中大多数农村家庭中都是女性操持这一切。外公让姥姥的晚年生活充满着幸福。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也成为我儿时为自己设立的幸福生活的标杆。
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如他这般知冷热,懂体贴的男子,而他却永远也不能见到了。即使他活着,他也不能理解美国在地球那一头,我们坐着飞机可以飞到那里去。他一辈子都没坐过飞机。而我在小时候,曾经有个梦想,等我长大了,要让他享受到我可以享受的一切生活。我食言了。我再也没有机会兑现承诺了。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用。
我可以补偿给姥姥。姥姥是我的小学作文启蒙老师。她领我到她养的兔笼边,教我看小白兔的长耳朵,红眼睛,摸雪白的绒绒的毛,瞧着它的一举一动,写出一篇名为“小白兔”的作文。 姥姥家有一大摞的毛泽东选集,我闲着没事时,这些就可以被姥姥拿来充当阅读作业。每当我有不顺心的时候,姥姥给我答疑解惑,充当人生导师的角色。听说她有时候对人很凶,但是我没见到过,因她从来没有对我凶过。
最近一次去见姥姥是在准备出国之前。推开那扇熟悉的贴着旧春联的老木门,院子里满是杂草,有些长得比我还高,就像荒芜了许久。还有一垄地,种着些大约是西红柿之类的。仍然养着几只兔子,但不再是小时候印象中的几十只了。印象中的姥姥一直很富态,她自己也说称重有170斤呢,可是那次见她瘦了很多,至少也减了20斤左右吧。姥姥一个人在家里,妈妈跟姨妈们谁接她去自己家,她都不愿意。她说,在这里可以和邻居的那个独居老太太一起散步呢。也许她们更有共同语言 吧。我想给姥姥拔草,把外公去世前那个整洁的小院还给她。姥姥说,这些草,不要拔,我还要留着喂小兔呢。我问姥姥怎么瘦了这么多,她说,因为糖尿病人吃东西要很注意的,很多不能吃的。我知道有很多不能吃的,可是她糖尿病控制饮食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她瘦过,唯独在外公去世后的这段日子里,她瘦了这么多。临走之前,我照例给她留些生活费。她拿着那些钱,扶在大门口上,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姥姥没有看到,走远了的我也哭了。
姥姥,我一直着期待着下次见面,我要替外公好好爱你,疼你。